Editor/ Chuan
Photographer/ Soac, Chua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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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早是多年前的摯友教我做這道菜的。
阿佛列德的奶奶是中東人,在黎巴嫩出生長大,帶著中東血統的他自然也傳承了地中海歷史的料理。某次阿佛列德來訪時,帶著一罐芝麻糊 tahini在身邊,瓶子外頭標滿了異國文字,如線條般盤繞著。他不停地跟我說這個東西在台北有多難買,是特別拜託他爸從老家寄來的。當時的我無法理解,心裏嘀咕著不就是芝麻醬嘛,馬祖麵館也有賣啊!
他接著開始說明,要做出美味的鷹嘴豆泥 hummus少了tahini就不行,原來這玩意會讓料理充滿了堅果的香氣,並增添滑順的油脂感,讓鷹嘴豆泥吃起來更加綿密與細緻。他遵循奶奶的食譜現場烹煮了起來,把泡過水的豆子煮熟,混入辛香料和tahini打成泥,成品除了滑順之外,還有大蒜的辛辣味,以及微微明亮的酸香。
我從那刻起就成了鷹嘴豆泥的信徒,喜歡在家宴客時煮個一大鍋,配薄餅、配口袋麵包或配我最愛的原味玉米片nachos當作開胃菜,硬脆的玉米片對上滑順的糊稠醬汁很是過癮。吃不完剩下的,就當作日常的澱粉來源,從冰箱裡取出後,入鍋混點水重新加熱,上頭配著炒熟的雞肉與脆口的蔬菜即是一餐。
現在想想,阿佛列德當年那興奮的眼神,就像長時間旅居海外的台灣人,走在路上看見滷肉飯攤子一樣吧?
我一直很迷戀家族裡有著獨門食譜這回事,腦海裡不斷浮現在斑駁發黃的小冊子裡,手寫著一道又一道從遠古戰亂時期流傳下來的配方,血脈相傳從不外流,只有生下長男的媳婦才能從婆婆手中接下整個家族的秘密。
當然這些都是我無聊的腦袋裡過多的想像,在我第一次遇到阿佛列德的奶奶時,她知道我喜歡吃鷹嘴豆泥,馬上滔滔不絕的開始叮嚀我,做這個傳統沾醬需要留意的地方,生怕眼前這個亞洲人無法好好傳達這道菜的精華,漂洋過海壞了她名聲似。奶奶可能有了年歲,口味偏門了些,我現在還記得她的配方下了很多檸檬汁,入口會讓人門牙關閉、雙頰緊縮,非常深刻且十足透徹的酸啊。